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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杯酒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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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绫罗见他顿时心花怒放,“皇兄……我好久都没见你了……”

    “公主,臣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着,便退了出去。绫罗正准备拉住他,却被叶郢禹呵斥道,“绫罗,不得无礼!”

    绫罗眼见着人走远,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跺着脚,“皇兄,为什么吗?”

    “绫罗,皇兄岂会不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叶郢禹顿了顿,“还需要些时间!”

    他的瞳孔渐渐变深,绫罗看到他的眼神,顿时了然。

    丹书一卷,青丝一挽,窗外细雨点点,菊花开的正好,苏玉瑾抬眸看着窗外,随身侍候的侍女走过去,细心地问道,“小姐,还是把窗子关了为好,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苏玉瑾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道,“转眼就入秋了……”

    侍女不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侍奉了她这么久,倒也知道她心思难测,而且心事颇多,身子又弱,也不好回答,只是接下了话,“是呢……”

    入秋了,她便来了两月有余,想起来,当初苏家灭门的时候,爹娘兄嫂是连牌位都没有的,尸骨也化成灰来,这一切,她是无法原谅的,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无能,无法原谅他的阴狠毒辣。

    她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侍女回身过来想要去拿件披风给她,转眼便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侍女一惊,慌忙下跪,却被他抬手制止,侍女不明所以,然后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盺洛没有说话,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心微微一痛,他看到她周身散发出的冰冷的气息,还有一股浓重的感伤。那样美丽的人,也要成为仇恨的傀儡了吗?逼她到这种地步的是谁呢?倘若当初他能再坚持一下,也许苏家不至于灭门,又或者,当初他狠下心来在苏家绣楼杀死的那个女子是她这样该有多好……

    不,那样他会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她永远不会懂,当初自己知道即将迎她做他的王妃的时候,她有多开心。他是多期待她的到来,那样便可以举案齐眉,同舟共济。她若跳舞,他便弹琴;她若读书,他便在一边细细的观看……这世界的一切,他都可以为她夺来……可是,她不懂。

    侍女在一边惊讶的看着小王爷的面部表情,为何会露出那样痛苦的表情……一直冷漠强势的小王爷竟然也知道痛苦吗?

    叶盺洛转过身,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侍女明白,小王爷是不想让小姐知道他来过。

    苏玉瑾没有想到红衣和楚天阔竟然是那样的关系……昨日梅娘告诉她一切的时候,她是非常震惊的,楚天阔必然恨极了她。

    她复又想起梅娘的话来,“红衣原本是江南名将清过的后人,清过战死沙场之后,清夫人为了后代免受征战沙场之苦,便让自己的儿子娶了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子!直到红衣这一代,清家没落。红衣为了养家糊口,便嫁入了楚家……”

    嫁进楚家必然是做了楚天阔的发妻……苏玉瑾是这样想的,然而梅娘的话让她震惊无比,她竟然嫁给了楚天阔的爹——楚生。而且,是作为偏房小妾。

    “楚老爷哪里会想到,他的小妾竟然会勾引自己的长子。楚天领和楚天阔乃一母同胞,楚天领和红衣的事情败露之后,楚夫人怒极攻心,竟然一命呜呼。楚家长子因无颜面对爹爹,竟拔剑自刎而死……”

    苏玉瑾或许能够理解,为何,楚天阔会这样恨她。红衣是害死他兄长和娘亲的那个人……只是,她似乎听到红衣的侍女玲玉说,小姐是有难言之隐的……难言之隐……这四个字,让她瞬间想起了什么,但她马上就否定自己的想法,依叶盺洛那样霸道强势的人,怎么可能有难言之隐?

    金銮殿上,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今日皇帝寿辰,文武百官欢聚一堂。美酒佳肴,香歌美人。叶郢禹斜躺在宝座之上,手里拿着酒杯,杯中是葡萄美酒。他左边是正受宠的王美人,右边坐的是林皇后。王美人今日穿的是白玉流光裙,乃是西南上供的衣服,价值连城。这裙子异常华美,王美人本就丰腴迷人,穿上此裙,更是美艳无比,看的君王百不厌。

    摄政王叶昀看到宝座上的人沉迷于声色之中,不禁冷笑一声,不过是昏庸无道的酒色之徒,想来那日在朝堂上所做之事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陛下……”

    “恩……”叶郢禹的眼神还是迷离,一只手放在王美人腰间,轻轻抚摸,惹得美人娇躯一颤,嘤咛一声,“皇上……王爷在叫你呢……”

    “叫朕……”他的眼神渐渐清明,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叶昀,“何事?”

    “今日是皇上寿辰……臣祝皇上青春永驻,英明永存……”

    文武百官起身,随声附和,“臣祝皇上青春永驻,英明永存……”

    青春永驻,英明永存?叶郢禹冷笑一声,仍旧面不改色,然后手臂一挥,“今日乃是君臣同乐……”

    然后丝竹声响起来,舞女相继而入……朝堂之上,歌舞升平。然而,这只是一个假象,人心之间的险恶便足以构成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叶盺洛坐在席间,无心看那些舞姬们出色的舞技,苏玉瑾跳的惊鸿舞岂是这些女子所能比得的……

    “皇兄……”一声娇媚柔软的呼喊,叶盺洛头皮顿时发麻,他抬起头来,便见坐在他身侧的绫罗长公主,他微微颔首,“公主殿下……”

    绫罗听他这样叫她,有些不满,“皇兄,叫我罗儿吗……”

    “公主,你有何事?”他对于她的恐惧自然是无与伦比,这丫头缠人的功夫可是让他招架不住的。

    绫罗端起杯子,“皇兄,这杯酒,我敬你!”绫罗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喝下了那杯酒,然后将空了的酒杯放在桌上,她抬眸示意,宫女立刻便端起酒壶,走到他面前,给他满上一杯。

    叶盺洛看着那杯酒,心下一沉,然后,轻轻端起来,一饮而尽。绫罗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的得逞的笑意。她正准备伸手碰他,哪知他却突然站起身来,她惊疑的看着他……莫非,他看出什么来了?

    岂料叶盺洛转身便走,绫罗大吃一惊,慌忙拉住他的手,“皇兄,你去哪里……”

    叶盺洛猛地甩开她的手,加快步子,飞快的走出大殿。南烁见他中途便出来,有些讶异,迎上前去,“主子!”

    “去天香楼!”他冰冷的命令道,南烁一怔,现在是晚上,难道……

    马车飞驰在路上,叶盺洛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里流转的热流……他握紧双拳,额头已经有薄汗渗了出来……然后,那团热流逐渐变成火,那火越烧越旺,烧到他心里去,他的脑海中尽是她的一颦一笑,哪怕……她对他的笑从来都是虚假的……他可以不顾一切的……不顾一切的去占有吗?那样,她一定会更恨他。恨?她从来都不吝啬给他。所以,再多一点又有何妨?只要得到了她的人,她一辈子便是他的了。那杯酒,来的恰到好处……

    夜早已经黑透,天香楼里早已经宾客满座。苏玉瑾看了会书,听得外面吵闹的声音,突然间心烦意乱。望向窗外,才发现雨又下了起来。她放下书,“素旸……我准备休息了!”

    素旸早已经点燃了宁神的香,听到这话,便走到她身边,拿去她的书。她坐到梳妆台前,一个侍女走过来为她卸下那些首饰,取下耳坠,没了那些首饰的束缚,她的发髻散落了下来。美丽的脸庞映在铜镜里,侍女看她笑道,“小姐真好看……”

    苏玉瑾侧头看她,“是吗?再好看又怎么样,容颜只是容颜,会有衰老的那一天!”那侍女听到她这样说,便禁了声。

    “小王爷……小姐准备歇下了……”外面忽然响起侍女的叫声,苏玉瑾身体一僵,接着便听到门被大力撞开的声音,苏玉瑾此时已经脱下外衫,素旸忙挡在她身前,“小王爷……”

    苏玉瑾在素旸背后看到他的脸,脸色苍白,身子还有些颤抖,额头上满是汗水,他似乎是……生病了……

    “滚开!”他冷声喝道,侍女们浑身一颤,却见他径直走到素旸面前,素旸一惊,把苏玉瑾护在身后,“你不能伤害……”他一把将她甩在地上,然后抓住苏玉瑾的手腕,他力量很大,苏玉瑾感觉痛意慢慢袭来……她惊恐地看着他通红的眸子……

    素旸又要起身,哪知身后却有人将她一把抓起,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南烁……南烁一手劈在她后脑勺,素旸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南烁将侍女们全都带了出去,房门骤然关上。苏玉瑾恐惧的看着他,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对她有多么残酷。她牙齿打颤……“你要……”

    而他此刻早已经失去了理智……体内燃烧的越来越旺的那团火将他所有的忍耐和等待烧的荡然无存,他把她拦腰抱起,苏玉瑾慌了,然后拼命地挣扎……但是,这样根本就无济于事。

    她被他扔在床上,床帐被他粗鲁的放下,她脚上的绣鞋还未来得及脱下……“叶盺洛,你不能……”

    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身体覆盖在她身上,唇杂乱无章的落下来……触到她冰冷柔软的肌肤,他的气息竟然越发浑浊……她慌乱的躲闪,腿脚胡乱蹬弹……可是,平时她身体就弱,今日她面对的是一个强壮的男子,他会武,会杀人。他还……杀过她的亲人。

    “不……不要……叶盺洛……”她的手抓向他的脸,他身体一僵,眼神渐渐有些清明,他的脸上有几道血印,苏玉瑾以为他已经停止了,便突然推开他,准备跳下床,然而,脚还没沾地……身子被大力的扯回来,她撞在床板上,后背一阵生疼。

    他突然发疯了一般,大手压制着她的手臂,“为什么不要……恩?我们原本就该洞房花烛的……你原本就是我的……”

    “不是……我不是……不是你的……”眼泪疯狂的留下来,她失声叫道,“我求求你……”

    “不是我的?那是谁的……楚天阔的?你要嫁给他……”嫁给他是吗?他冷笑一声,双手放在她胸前的衣服上,用力……

    “刺啦……”裂帛声响起,苏玉瑾的瞳孔慢慢放大,破碎的布片在空中划过弧度,落到她枕边……

    雪白的肚兜上绣着一株红梅……他的眼神渐渐迷离,他的手伸到她颈后,猛地扯下带子……她白皙的脖子上,因为大力的撕扯,留下红色的淤痕……

    她失声痛哭……噩梦席卷而来,那双曾经杀死他父母兄嫂的手正放肆的无情掠夺,绝望排山倒海般涌来……她挣扎,她反抗,她哀求,这个男人都不会看她一眼,他不会疼惜她,当他终于占有她的时候,她的心慢慢碎掉……

    泪水迷离了双眼,她伸出手来,五指张开……她仿佛看到,漫天飞花渐渐地飘远,离她越来越远……那一晚,窗外大雨淋漓,菊花开的正浓。流苏锦纱帐里,兰苑被下,蚀骨纠缠,青苏褥上,落红点点。那一晚,有人的世界开始变得美好,有些人却注定要堕入深渊。情到深处,她听到他在她耳边细语呢喃,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可是,他的誓言……她从来就不要。

    风流君王,如玉美人,龙座之上,恩爱相携,这幅良辰美景,羡煞旁人。林皇后看着身边的人你侬我侬,黑色的眸子现出浓烈的恨意,她抬眼望向下方,似乎感觉到来自大臣们的讽刺的目光,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然后,端起一杯酒,优雅的举起来,“皇上!”声音干净,带着女性特有的娇柔。

    叶郢禹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抬起双眸,“皇后……”

    “皇上,臣妾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罢,林皇后一笑,将酒一饮而尽。叶郢禹今日难得高兴,赞许的点了点头。

    然而,只是一会,绫罗公主便匆匆的走上来,步伐凌乱,神色焦急,“皇兄……”

    王美人见她上来,低唤一声,“公主……”绫罗仿佛没有听到她声音似的,径直走到他身边,“皇兄,刚刚……”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皇上听完脸色一变,“你怎如此糊涂……”

    “皇兄……”绫罗垂下眸子,眼中有泪光闪过,叶郢禹和绫罗长公主同为前皇后所生,叶郢禹对这个皇妹是娇宠的很,此刻一见她这样,便不忍生气,“你先回宫吧!”

    绫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她不敢再放肆,只好转身离去。叶郢禹头疼的皱了眉,她在这个时候惹到他……若是绫罗被他怎么样,那该如何是好?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不可让他人知道。然而,他转过身,便看到林皇后探究的神色。他眸光一暗,“皇后……”

    林皇后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都被他瞧了去,当下心虚,却仍旧面不改色,“皇上……”

    “你刚刚听到了什么……”他眼神一眯,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林皇后慌忙低头,“皇上,臣妾什么都没有听到!”

    实则,当时林皇后距离他们最近,她什么都听到了。长公主绫罗在小王爷的酒里下了药……林皇后聪颖无比,再者长公主对小王爷的感情是显而易见的,如此便想到了那药是什么。她侧头,看向早已转向王美人的那个人,继而将视线放在美人娇笑明媚的脸上……心里一阵酸涩,继而涌上来的是一波又一波的嫉恨,她的长指掐进肉里,她一定将今日的屈辱百倍还给她……皇上,你姑且就先抱着你的美人吧。过不了几日,我便会让你的美人变成一具尸体。

    苏玉瑾醒来的时候,入耳的便是滴滴答答的雨声,素旸坐在她身边,暗自抹着眼泪,见她醒过来,她忙握住她的手,“姐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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