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正式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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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忠道深夜进宫，直到凌晨时分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府，李管家忙里忙外张罗了大半日，前脚送走了宫里派来的太医，才刚想转身，就遥遥望见府上的马车队伍正平稳地驶来，心下了然定是大夫人带着阖府女眷从南山寺赶回来了。
“吁……”车夫勒马的声音骤然响起，将若梦的瞌睡虫迅速驱散，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霍然抬头道：“到了吗？”
翠儿看着小姐睡眼惺忪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嘴角上扬，乖巧道：“嗯，刚到。小姐要是累了，等会回院子好好睡上一觉。”
“哎呦喂！我的腰都快断了！”
“你还能感觉到腰要断啊，姐妹几个身上哪里还有知觉啊！要是再不到，直接就成了残废了！”马车队伍才停稳，最后一辆载妾氏的车上就炸开了花，一众妾氏身形略显狼狈地爬下马车，根本顾不得下人在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抱怨。
所谓“近乡情怯”，如梦一路上沉默不语，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可见心里头还是十分紧张。李婉之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待会就能见到爹爹了。”
李管家小跑上前，浑浊的老眼精明地发现大夫人身边平白无故多了一名陌生女子，脸色骤然僵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常，行礼恭声道：“奴才给夫人请安。”
妾氏叽喳的声音听得李婉之心烦，雍容华贵的脸上掠过厌恶的神色，冷眼瞥了眼李管家，不耐烦地出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滚回院子去换素服！瞧瞧你们一个两个打扮得跟青楼女子似得像什么样子！”
喝斥的声音落下，在旁边抱怨不停的妾氏们立马噤声，地位卑微就注定要没有尊严的活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强忍下屈辱，表面上还得伪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齐声行礼应承：“妾谢谢夫人提点。”
晶亮的星眸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入若梦的眼，白皙的脸上依旧是淡然的表情，自顾自悠然开口，打破了现下僵硬尴尬的气氛：“李管家，刚才离开的人像是宫里的人？”
临近丞相府的时候，若梦透过车窗恰好看到王院判钻进轿子，上次乔装跟着林梓霖混入靖安王府的时候曾经有照过面，所以印象颇为深刻，心中不免好奇专门给皇亲国戚看病的太医怎么会出现在臣子的府邸。
浮肿的眼袋猛地抽了抽，李管家低垂的眼眸中闪过诧异的神色，暗道：大小姐好眼力，竟然连宫中的太医都能够认出来。收敛心神，从容地抬头，回道：“方才离去的是王院判……”
“宫里的太医怎么上丞相府了？这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莫非是老爷……”历尽千辛，费劲周折才将亲生女儿留在身边，如今只待见过老爷，说服他让梦儿认祖归宗，李婉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替女儿谋划，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差池，想到这里，语气不由急切起来。
妾氏们被大夫人喝斥之后，也不敢在大门口继续招摇，丢开皇上驾崩国丧期间穿红戴绿本就不妥不讲，若是一不小心惹得大夫人不高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她们按上个大不敬的罪名，那她们的下半辈子就算是彻底没指望了。
因此，早在若梦开口询问李管家的空档，她们就灰溜溜地离开，各自回院子了。
“义父怎么了？”这时候，一道娇弱的女声吸引了李管家的注意力，浑浊的老眼倏然对上面前的陌生女子，神情疑惑地不确定道：“不知这位是……”
心里冷嗤，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梦随意地扭动着脖子，慢悠悠地跨步走上台阶，根本就没把李婉之放在眼里，只是在脚要跨进大门的瞬间，转过头敷衍道：“母亲，孩儿舟车劳顿就先行回院歇息了。”
语毕，在身后不同情绪的眸光注视下，大摇大摆地往筑梦院的方向行去。
李婉之怨毒的目光始终尾随着若梦，直到那道令人憎恶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才缓缓地收回眼神。身旁站住的孩子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小贱人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在大庭广众下喊她“母亲”。
殷红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目光中厌恶和心痛的神色不停地转换交替，昭示着她此刻复杂矛盾的心情。李管家老早就习惯了大小姐嚣张的行为，就连老爷都视大小姐为掌上明珠，不由开口解围道：“大夫人你莫要焦心，老爷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什么！老爷怎么受伤了！我才离开一天，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李婉之听到林忠道受伤的消息不由心惊，暂时也顾不上跟若梦计较，脸色突变，失声质问道。
老东西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如梦面露怯懦，扶风似柳的身体一半躲在奶娘的身后，方才她故意插嘴询问，而且还刻意将加上“义父”称呼，但是她的话仿佛小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大海，根本翻不起半点波澜，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唇，徒然拔高声音：“晚娘，这位管家都说了义父没有大碍，你要是不放心，梦儿陪你去探望义父可好？”
虽然是询问建议的话语，但是如梦每字每句都是经过细心斟酌，并不是不相信亲生母亲要给她景秀前程的许诺，只是在外头孤零零漂泊十载，她已经学会了凡事都要靠自己来争取，所以才会先先手为强，主动将自己的身份在入相府之前挑明，也算是断了母亲的退路，顺道加速为她正名的进程。
义父？晚娘？饶是李管家沉浮高墙大院几十载，一时间还是无法及时反应，浑浊的老眼神色不复先前的清明，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被他一再忽略的陌生女子身上，只见她眉眼弯弯若柳叶，不大不小的眼睛虽然不美丽，却透着渗人的光芒，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女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心。
“这位是……”故意将语调拖长，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故意露出踌躇的表情，眼神望向李婉之像是在询问该如何称呼对方的女子。李管家不是傻子，且不论大夫人带来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从她肆无忌惮地称呼中，他还是需要小心行事，以免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人，而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哦，光顾着担心老爷，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李婉之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雍容的脸庞露出难得的欣慰笑容，眉眼间掩藏不住喜悦的情绪，沉声吩咐道：“这是我新收的义女，今后就是相府的二小姐了……”
李婉之的话还没说完，如梦就抢过话头，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地天真表情，怯怯道：“管家有礼，我叫如梦，是晚娘帮我取的名字。”
如梦？若梦？怎么只跟大小姐的名字一字之差，要是不清楚内情的人听了去，肯定会误认为如梦就是大小姐的，这名字实在是太相近了，念快些根本让人分辨不清啊！可是，大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带回义女，而且还赐个跟大小姐相差无几的名字，实在是发人深思，令人费解。
心中虽有疑惑千千，李管家面上却不动神色，只是很有礼貌地微微俯身，淡定应对：“不知大夫人要将这位小姐安置在何处？”
是不是二小姐他不清楚，还没有过老爷的眼，算不得府里正经的小姐。若是称呼“姑娘”又似乎做得太明显，所以李管家巧妙地用了“小姐”的称呼，这样既不得罪大夫人，又没有直接承认眼前女子义女的身份，但严格追究起来，他也并不算逾矩，忤逆夫人的意思。
大病初愈加上近日来为了回府的事情日夜谋划，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令如梦的身体疲累不堪，李管家不阴不阳的话落入她的耳中，确实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心中顿时怒气大涨，但是初来乍道，如梦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忍气吞声。
看着女儿愈加苍白的脸色，李婉之一阵心痛，暗道：果然是老爷身边忠心耿耿的狗，这笔账咱们容后再算。李婉之眼中阴厉的眸光一闪而逝，关切地伸手扶住身旁摇摇欲坠的如梦单薄的身体，语气不善道：“还不让下人用步撵送二小姐会莲香苑，李管家你这年岁越长，差事怎么当得越发糊涂了？”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李管家倒是没想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竟然能够获得大夫人的怜惜宠爱，想着大小姐昔日悲惨的光景，他真的很疑惑大夫人连亲生女儿都不闻不问，怎会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关怀备至，若是不明所以的人见着了，定会误以为眼前这个叫如梦的女子才是大夫人的亲女儿呢！不过现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依照吩咐，招呼下人将陌生女子抬到莲香苑，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他这个奴才该操心的了。
林忠道深夜进宫，直到凌晨时分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府，李管家忙里忙外张罗了大半日，前脚送走了宫里派来的太医，才刚想转身，就遥遥望见府上的马车队伍正平稳地驶来，心下了然定是大夫人带着阖府女眷从南山寺赶回来了。
“吁……”车夫勒马的声音骤然响起，将若梦的瞌睡虫迅速驱散，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霍然抬头道：“到了吗？”
翠儿看着小姐睡眼惺忪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嘴角上扬，乖巧道：“嗯，刚到。小姐要是累了，等会回院子好好睡上一觉。”
“哎呦喂！我的腰都快断了！”
“你还能感觉到腰要断啊，姐妹几个身上哪里还有知觉啊！要是再不到，直接就成了残废了！”马车队伍才停稳，最后一辆载妾氏的车上就炸开了花，一众妾氏身形略显狼狈地爬下马车，根本顾不得下人在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抱怨。
所谓“近乡情怯”，如梦一路上沉默不语，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可见心里头还是十分紧张。李婉之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待会就能见到爹爹了。”
李管家小跑上前，浑浊的老眼精明地发现大夫人身边平白无故多了一名陌生女子，脸色骤然僵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常，行礼恭声道：“奴才给夫人请安。”
妾氏叽喳的声音听得李婉之心烦，雍容华贵的脸上掠过厌恶的神色，冷眼瞥了眼李管家，不耐烦地出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滚回院子去换素服！瞧瞧你们一个两个打扮得跟青楼女子似得像什么样子！”
喝斥的声音落下，在旁边抱怨不停的妾氏们立马噤声，地位卑微就注定要没有尊严的活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强忍下屈辱，表面上还得伪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齐声行礼应承：“妾谢谢夫人提点。”
晶亮的星眸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入若梦的眼，白皙的脸上依旧是淡然的表情，自顾自悠然开口，打破了现下僵硬尴尬的气氛：“李管家，刚才离开的人像是宫里的人？”
临近丞相府的时候，若梦透过车窗恰好看到王院判钻进轿子，上次乔装跟着林梓霖混入靖安王府的时候曾经有照过面，所以印象颇为深刻，心中不免好奇专门给皇亲国戚看病的太医怎么会出现在臣子的府邸。
浮肿的眼袋猛地抽了抽，李管家低垂的眼眸中闪过诧异的神色，暗道：大小姐好眼力，竟然连宫中的太医都能够认出来。收敛心神，从容地抬头，回道：“方才离去的是王院判……”
“宫里的太医怎么上丞相府了？这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莫非是老爷……”历尽千辛，费劲周折才将亲生女儿留在身边，如今只待见过老爷，说服他让梦儿认祖归宗，李婉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替女儿谋划，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差池，想到这里，语气不由急切起来。
妾氏们被大夫人喝斥之后，也不敢在大门口继续招摇，丢开皇上驾崩国丧期间穿红戴绿本就不妥不讲，若是一不小心惹得大夫人不高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她们按上个大不敬的罪名，那她们的下半辈子就算是彻底没指望了。
因此，早在若梦开口询问李管家的空档，她们就灰溜溜地离开，各自回院子了。
“义父怎么了？”这时候，一道娇弱的女声吸引了李管家的注意力，浑浊的老眼倏然对上面前的陌生女子，神情疑惑地不确定道：“不知这位是……”
心里冷嗤，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梦随意地扭动着脖子，慢悠悠地跨步走上台阶，根本就没把李婉之放在眼里，只是在脚要跨进大门的瞬间，转过头敷衍道：“母亲，孩儿舟车劳顿就先行回院歇息了。”
语毕，在身后不同情绪的眸光注视下，大摇大摆地往筑梦院的方向行去。
李婉之怨毒的目光始终尾随着若梦，直到那道令人憎恶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才缓缓地收回眼神。身旁站住的孩子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小贱人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在大庭广众下喊她“母亲”。
殷红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目光中厌恶和心痛的神色不停地转换交替，昭示着她此刻复杂矛盾的心情。李管家老早就习惯了大小姐嚣张的行为，就连老爷都视大小姐为掌上明珠，不由开口解围道：“大夫人你莫要焦心，老爷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什么！老爷怎么受伤了！我才离开一天，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李婉之听到林忠道受伤的消息不由心惊，暂时也顾不上跟若梦计较，脸色突变，失声质问道。
老东西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如梦面露怯懦，扶风似柳的身体一半躲在奶娘的身后，方才她故意插嘴询问，而且还刻意将加上“义父”称呼，但是她的话仿佛小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大海，根本翻不起半点波澜，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唇，徒然拔高声音：“晚娘，这位管家都说了义父没有大碍，你要是不放心，梦儿陪你去探望义父可好？”
虽然是询问建议的话语，但是如梦每字每句都是经过细心斟酌，并不是不相信亲生母亲要给她景秀前程的许诺，只是在外头孤零零漂泊十载，她已经学会了凡事都要靠自己来争取，所以才会先先手为强，主动将自己的身份在入相府之前挑明，也算是断了母亲的退路，顺道加速为她正名的进程。
义父？晚娘？饶是李管家沉浮高墙大院几十载，一时间还是无法及时反应，浑浊的老眼神色不复先前的清明，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被他一再忽略的陌生女子身上，只见她眉眼弯弯若柳叶，不大不小的眼睛虽然不美丽，却透着渗人的光芒，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女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心。
“这位是……”故意将语调拖长，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故意露出踌躇的表情，眼神望向李婉之像是在询问该如何称呼对方的女子。李管家不是傻子，且不论大夫人带来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从她肆无忌惮地称呼中，他还是需要小心行事，以免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人，而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哦，光顾着担心老爷，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李婉之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雍容的脸庞露出难得的欣慰笑容，眉眼间掩藏不住喜悦的情绪，沉声吩咐道：“这是我新收的义女，今后就是相府的二小姐了……”
李婉之的话还没说完，如梦就抢过话头，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地天真表情，怯怯道：“管家有礼，我叫如梦，是晚娘帮我取的名字。”
如梦？若梦？怎么只跟大小姐的名字一字之差，要是不清楚内情的人听了去，肯定会误认为如梦就是大小姐的，这名字实在是太相近了，念快些根本让人分辨不清啊！可是，大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带回义女，而且还赐个跟大小姐相差无几的名字，实在是发人深思，令人费解。
心中虽有疑惑千千，李管家面上却不动神色，只是很有礼貌地微微俯身，淡定应对：“不知大夫人要将这位小姐安置在何处？”
是不是二小姐他不清楚，还没有过老爷的眼，算不得府里正经的小姐。若是称呼“姑娘”又似乎做得太明显，所以李管家巧妙地用了“小姐”的称呼，这样既不得罪大夫人，又没有直接承认眼前女子义女的身份，但严格追究起来，他也并不算逾矩，忤逆夫人的意思。
大病初愈加上近日来为了回府的事情日夜谋划，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令如梦的身体疲累不堪，李管家不阴不阳的话落入她的耳中，确实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心中顿时怒气大涨，但是初来乍道，如梦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忍气吞声。
看着女儿愈加苍白的脸色，李婉之一阵心痛，暗道：果然是老爷身边忠心耿耿的狗，这笔账咱们容后再算。李婉之眼中阴厉的眸光一闪而逝，关切地伸手扶住身旁摇摇欲坠的如梦单薄的身体，语气不善道：“还不让下人用步撵送二小姐会莲香苑，李管家你这年岁越长，差事怎么当得越发糊涂了？”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李管家倒是没想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竟然能够获得大夫人的怜惜宠爱，想着大小姐昔日悲惨的光景，他真的很疑惑大夫人连亲生女儿都不闻不问，怎会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关怀备至，若是不明所以的人见着了，定会误以为眼前这个叫如梦的女子才是大夫人的亲女儿呢！不过现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依照吩咐，招呼下人将陌生女子抬到莲香苑，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他这个奴才该操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