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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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家可悲，那我们卫家呢？”
卫弦译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幽暗如深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
“我们卫家难道又做错了什么吗？我奶奶当年受到的伤害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宁死都不愿见一个人，我相信，那伤害一定不低。我妈不过是选择了我爸，选择了她最爱的人，从一开始夏侯家那人就没有入过我妈的眼，最后失败，将愤怒迁移到我妈身上。凭什么？我爸和我妈一共举行了三次婚礼，前两次都是被他给破坏的！他们可怜？得不到就毁灭，如此行事作风，夏侯家的可怜可悲难道不是自找的？”
卫弦译强烈的反应让百里琦玥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情绪如此失常的卫弦译。
她重生归来，看见过紧张的卫弦译，看见过诧异的卫弦译，也看见过欣喜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他，可是现在的卫弦译，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让人觉得害怕，觉得恐慌的气息。
那压抑的怒火，透过一双黑亮的瞳孔，仿佛要将车窗给灼穿。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本来就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没有真正的将自己完全带入卫家和夏侯家的恩怨中，哪怕她因为夏侯家死过一次，她也从本质上觉得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仇恨，需要自己去解决。她的意识和观点中，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似乎都没有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当成卫家人。
所以，她会觉得夏侯家可怜，两代人，都是爱情中的失败者，两代人，都遇到同样的问题，得到同样的结局。
但是，现在听了卫弦译的话，她才真的发现，夏侯家的遭遇，虽然看上去可怜，可也的确是他们自找的。
从夏侯家老族长因为感情失利，就开始不满卫家开始，到夏侯家现任族长从小就带着扭曲的观点长大，再到之后彻底和卫家决裂，中间很多时候，何尝不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了自己如今的结局。
“我知道。”卫弦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没有控制好的情绪给收敛起来，他不应该将自己的愤懑对着百里琦玥发泄出来。歉意的对着百里琦玥笑了笑，卫弦译想要转移话题，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年，从他懂事开始，就一直被灌输了要小心夏侯家的观点。母亲更是因为夏侯家的缘故，伤病缠身，父亲也因此早早的就将整个卫家交给了他。
从十几岁到如今三十岁，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带着整个卫氏，从满是荆棘的b市，一步步转型，一点点重新铸就辉煌。
小心翼翼的面对各种刺杀，谨慎的开展业务。有时候中了圈套，卫氏亏损严重，他和a团的几个兄弟，熬夜想办法解救，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有时候设下圈套，成功的坑了夏侯家一把，顿时欣喜得一夜无眠。
他不喜欢喜怒于形，可是每一次和夏侯家交手，都总是让他控制不住的紧张。
因为夏侯家，爷爷回到了祖宅，常伴奶奶的遗像度日。因为夏侯家，爸爸带着妈妈，常年奔走于各个医学研究所。因为夏侯家，他不曾和一个女子走近，甚至连和苡尘结了婚都要小心翼翼的维持疏远的距离。可是，就算如此小心，他还是失去了苡尘。
“夏侯家注定是在自掘坟墓。”百里琦玥感叹了一句。
爱情中，无对错，这句话是很多人常说的，可是她从一开始就不赞成。
爱上一个人没有对错，但为了这个爱字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总归是有着对与错的差别的。
感情上，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主动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是一个被动到极点的人。不然也不会和卫弦译在一起，结婚五年，两人之间的感情都没有丝毫进展，甚至一度认为对方并不喜欢自己。
夏侯家为了自己的爱人做过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从卫弦译母亲和他奶奶的选择来看，很显然夏侯家做的事情，从未打动过两位女子。
甚至她有一种直觉，夏侯家的人，说不定从未为两位女子做过任何事，在他们的观点和世界里，他们喜欢上一个女子，就是那女子的荣幸，那女子就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如果夏侯家真的是带着这种爱情观，那么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就真的是他们自掘坟墓了。
“坟墓，他们也配拥有吗？”卫弦译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笑一下，却没有翘起。
“的确不配。”虽然车里的气氛因为卫弦译将气势给收敛了，变得轻松了不少，但是那种压抑的感觉还是残存了一点儿，“你们这一次准备怎么对付夏侯家？”
“具体计划是里靳跃来制定和实施的，我并不是很清楚。”想了想，卫弦译还是决定不把他们的计划告诉百里琦玥。
“真的吗？”百里琦玥不相信的看着卫弦译，“我知道你们不想我牵扯到这一次的事情中，也知道你们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想过我的想法？卫弦译，我不仅仅是百里琦玥，我还是江苡尘！百里琦玥可以避开夏侯家就完事，他们之间毕竟没有多少直接的仇怨。可是我呢，难道我的父母就白白牺牲了性命，最后报仇都和我这个女儿无关？难道我的一条命就如此轻贱，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我？”
没有想到百里琦玥反应这么大，看来他希望的让百里琦玥彻底远离夏侯家，彻底远离纷争，只是一种奢望。
卫弦译只能够解释道：“这一次交手，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让夏侯家了解到一些错误的消息，一些可以影响到之后真正对付夏侯家时，让夏侯家吃亏的消息。并不是真的开始对付夏侯家。这些年，卫家在发展，夏侯家也在发展，想要真正的将夏侯家连根拔起，暂时还不行。”
他从一开始的被动承受夏侯家的针对，到后来渐渐的能够避免，再到让夏侯家忌惮，只能够有了完全的准备才出手，到如今他已经布下了无数的棋子，等着最后将夏侯家连根拔起。
只是，随着对夏侯家的了解越多，他才越发的肯定，想要真正的将夏侯家给消灭，有多么困难。就像是夏侯家想要毁了卫家一样，努力了十多年，依旧没有达成。
他们这种大家族，从一开始就已经盘根错节的生长在了一个城市，如若毁灭，绝对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其实我有些不理解夏侯家，既然当年没有选择对付白家，如今又何必来招惹呢？一个卫家已经足够他应付了，现在加上白家，岂不是自取灭亡？”
百里琦玥摇摇头，有些猜不透夏侯家的目的。当年白家离开b市，夏侯家视若无睹，之后更是和白家断绝了往来，两家之间几乎没有了任何联系。如今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卫弦译，因为自己是卫弦译喜欢的女子，就开始对白家出手吗？
“也许是因为当初苡尘你的死亡，对我打击很大，他们觉得如果能够再次复制，那就算是没有毁了整个卫家，也是一件让他们很愉快的事情。”
百里琦玥点点头。夏侯家针对卫家的根本原因就是女人，如果能够让卫弦译失去挚爱的人，对他们而言，一定是最想得到的结果。
她能够想象如今自己在夏侯家眼里的地位。当年江苡尘死亡，卫弦译整整一年的时间，几乎失去灵魂。现在好不容易再次喜欢上一个人，如果再一次失去，也许卫弦译不用他们出手，就会彻底崩溃。
思绪飘到这里，百里琦玥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眸里，带着晶亮的星光，认真的看着卫弦译，直言不讳的问道：“如果我再一次死亡，你会怎样？”
卫弦译原本平缓的开着车，听见百里琦玥的话，一不小心加重了油门，车子一瞬间飞射出去。
百里琦玥被惯性甩得往后一靠，不满的瞪了卫弦译一眼。她不过是问了一个问题而已，至于反应这么大吗？这个问题，是他早晚都要面对的。
这一次去y省，见到了那个巫师，如果得到了有关百里琦玥灵魂的线索，那她消失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她也不想消失，不想死亡，可是目前为止，除了百里琦玥原来的灵魂回归，自己这个早就死亡的灵魂消失这种结局，她还没有想到过别的可能。
她不是个乐天派，做事之前总是会想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她希望卫弦译也早一点儿做好心理准备。
“你不会死的！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等了许久，车子的速度从最初的疾驰，变到到现在的蜗牛前行，卫弦译只是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百里琦玥的眼睛，说了这句话。
百里琦玥和卫弦译对视一秒，移开了视线，叹口气。不会出事，如果只是夏侯家的针对，她相信卫弦译一定能够做到保护好她，可是，如果是天意呢，如果是命中注定呢？
灵魂的重生，消失，再现，这些都是她说不了解的东西，也是她无法控制的东西。这个世界，她说贪恋的只是生命的气息，唯一的执念也仅仅是为父母，为自己报仇雪恨。至于卫弦译，虽然她已经尽可能的避免，可是心里依旧有着一丝浅浅淡淡的痕迹。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云淡风轻，尽可能的让自己不那么留恋，只希望自己离开的时候，能够洒脱一点。
“我只是假设而已。”有些话，她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决定终止这一个话题，“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卫弦译知道自己重生，可是他却从未深究过其中的原因，而她也不想开口，不想去谈有关自己的事情。
就像是一个人明明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日期，可是却故意避开不谈一般。自欺欺人也就是这样，也许不去看，不去了解，不去想，就不会觉得自己即将离这个世界而去。
“苡尘，相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出事的！”百里琦玥的语气让卫弦译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她对这个世界都无所谓一般，“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会陪着你一起！”
“如果我真的出了事，我希望的并不是你陪我一起，而是你好好的活下去。”
百里琦玥叹口气，看着卫弦译认真的说道。她原本就是多出来的这一段生命，这一份经历，何必为了一个多余的过程，让人白白搭上了一切呢？
不管是曾经的深爱，还是现在淡淡的感动，又或者仅仅是她身为一个正常人的良心，她都不希望有人为了自己而死。
“有些伤痛，一次已经足够，再来一次，你让我怎么承受？”车子停靠在了路边，卫弦译看着旁边高速路上，车来车往，扭过头，认真的看着百里琦玥，“有些话我不问，是因为我知道答案不会是我想听到的，有些事我不做，是因为我还没有万全的把握。可是，苡尘，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信任，这一次，我真的会保护好你，真的不会再让你出事！”
“我是百里琦玥。”这一声苡尘，让她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掀起了一丝涟漪。
“我知道，但你也是苡尘！”
车流依旧，百里琦玥换了一个方向，看着路旁绿色葱茏的绿化带，直接选择了转移话题，“为什么我们要自己开车去y省，坐飞机不是要快得多吗？”
从s市到y省，沿路要经过好几个省，就算是全速开车，也要三天三夜的时间，更何况他们不可能一直开车，还需要休息。而选择坐飞机，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卫弦译面对着转移话题的百里琦玥，无奈的再次发动车子：“飞机的隐患比较多，夏侯家族这些年渗透了不少航空企业，我们只是匆匆决定让你离开s市，并没有万全的准备，担心乘飞机会出事。而且，开车，也有人帮我们掩护，夏侯家族不知道我们离开。”
从他们离开月华小区开始，就不断有着和他所驾驶的奔驰车相同的车，从不同的方向离开，驶向不同的地方。就算夏侯家一直在盯着百里琦玥，最后也会失去他们的踪迹。
“到了y省以后呢？”
“到了y省，我们稍微休整一下，便去那个巫师的部落吧。”
“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并不知道那个巫师具体是哪个部落的，为何仙子会知道那个巫师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本来仙子是被我留在了b市，处理b市的一些事情和业务，顺便给夏侯家族找一点儿麻烦，让夏侯家族没时间去找你的麻烦。但是我们在y省的分公司正好遇到经济问题，需要去处理一下，仙子便去了y省。而在y省的时候，就像是那巫师当初找到我一样，有一个自称是巫师同部落的人出现，告诉了仙子，巫师即将回归母神怀抱，让仙子告诉我，如果我想见巫师最后一面，就在一周以内，尽快去y省。”
“可留下了联系方式，或者部落的地址？”
“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怎么去寻找？”
“仙子问过那人，那人说巫师说过，有缘自会相见。”
“有缘吗？”百里琦玥看着后视镜中的车辆，微微皱眉，“我怎么感觉这个巫师，不像是这些部落的巫师，反而像是一个得道高僧呢？”
“也许是因为不管是巫师还是得道高僧，都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所以看待事物，说话做事都会差不多吧。”
“如果一个巫师和一个得道高僧站在我面前，我更愿意相信得道高僧的话，而不是去相信一个巫师。”百里琦玥感叹道，虽然她不再是无神论者，可终究对于那些传说中的巫术之流有些不喜欢。
“这一次去见那个巫师，我们也需要小心一些，毕竟那些生活在原始森林的部落不是城市，几乎是一个未开化的世界。”
百里琦玥皱着眉头看着后视镜中的景象，摇下车窗：“后面那辆车，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们？”
“有车在跟踪？”卫弦译心里一紧，视线也看向了后视镜，“这辆车从我们上高速路开始，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但我们中间停了一段时间，这车原本是开到了前面，可是现在又故意降低速度，到了我们后面。”
他们两人一路上都在交谈，没有怎么注意过后面的情况。一开始也看见了这辆车，只是认为这是高速路上，同行一段路的陌生车辆。可是经过了他们一路上的加速、减速、停车，这车依旧在后面，就让人有些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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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吗？”百里琦玥看着后视镜中的车辆，微微皱眉，“我怎么感觉这个巫师，不像是这些部落的巫师，反而像是一个得道高僧呢？”
“也许是因为不管是巫师还是得道高僧，都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所以看待事物，说话做事都会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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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去见那个巫师，我们也需要小心一些，毕竟那些生活在原始森林的部落不是城市，几乎是一个未开化的世界。”
百里琦玥皱着眉头看着后视镜中的景象，摇下车窗：“后面那辆车，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们？”
“有车在跟踪？”卫弦译心里一紧，视线也看向了后视镜，“这辆车从我们上高速路开始，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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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一路上都在交谈，没有怎么注意过后面的情况。一开始也看见了这辆车，只是认为这是高速路上，同行一段路的陌生车辆。可是经过了他们一路上的加速、减速、停车，这车依旧在后面，就让人有些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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